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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
突然感到背上一陣劇痛,我就被推下了水池,身體不聽使喚地在水中滾了幾圈。真奇怪,剛剛明明還是夜晚的說,怎麼,還會有這般的亮光?那是我從來沒有看過的美啊!

我叫杜爾,是這一帶的劍術好手,我從五歲起就不斷接受西洋劍的訓練。
我曾經奪得歐洲大賽地中海區的冠軍,當然不是檯面上的,是地下冠軍,一般人都沒有聽過我的名字,我的名聲只流傳在法國、義大利跟西班牙的地下社會。

有一個我不認識的青年來找我。他說:「如果我想要成為這個世界最厲害的人,就要打敗你。」我接受了他的挑戰,卻被從背後偷襲,對方似乎用的是日本武士刀啊!攻擊範圍比西洋劍大很多,只感覺像是有溫泉從我背上冒出來,我一定流了非常多的血。

不對,現在不應該想這個。那道美麗的光芒,感覺上離我越來越遠,真希望再照久一點。
我心中的恐懼感都消失了,一直有一股吸力將我往下拖。
奇怪的是我漸漸不痛了,水裡很溫暖,我好像置身在春天的普羅旺斯鄉間,正準備打開一瓶葡萄酒,配上美味的大餐,一邊看著美麗的金黃色田野風景,然後準備吃到昏頭昏腦,幸福欲醉的狀態。
我甚至分不清楚,自己到底有沒有在呼吸。這就是天堂嗎?還是這裡是地獄呢?這個水池應該是有底的啊!我看見離我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小孔,水就是往那邊流。我不自覺動動手腳,只是更加快我掉進去的速度。

杜爾,你從來都沒有愛過別人,現在卻突然希望有人對你伸出援手,太可笑了吧!那是我很熟悉的聲音。
杜爾,醒來吧,這世界如果沒有開始,就沒有辦法結束了!
如果你能夠醒來的話,你最想要什麼呢?
金錢?美女?還是再一次,當個世界第一的劍士呢?
不對,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,一個戰敗的劍士還能做什麼呢?名聲已經沒有用了,我現在傷得很重,我知道自己沒救了。
不要放棄希望,以前也曾經遇過比這個更糟的狀況!振作起來啊!
我就這樣閉著眼睛,不斷拋出問題,跟自己自問自答玩了兩小時。怎麼會知道過了兩小時呢?我是一個對時間感變化很敏銳的人。
我假裝自己現在置身於戰場,我是個優秀的士兵,正搭著潛水艇往下沉。
我可以看到有各種奇形怪狀的魚。
魚的頭跟人的身體,不是美人魚,那是傳說中的魚人。好漂亮的眼睛,七彩繽紛的顏色看起來不像魚鱗,倒像是很華貴的米蘭時裝。

突然間我醒了過來,停止下沉了。剛剛被卡在洞口的尷尬情境已經結束了。我浮在水面上,不是水池的水面,我看得見頭上有一根根石柱,照耀這片奇景的,正是那種奇特又美麗的光芒,我還記得這是鐘乳石地形,我來過這裡。
世界上雖然有很多鐘乳岩洞,但是每一個岩洞都是不同的,彷彿那些洞穴是地球本身的大腸,雖然成因都差不多,但每個都不一樣。
我為什麼會來過這裡呢?

西元七十九年,火山於清晨六點爆發。
它並不是像炸彈一樣準時瞬間爆開,而是歌劇演唱般展開滅亡曲的序幕。人們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地獄,只是訝異今天吃早餐時,口味變的怪怪的,還以為是因為昨夜的剩菜腐敗了。中午,才有人注意到火山冒出煙來,市民們不以為意,因為那是從未見過的景象,沒有人警覺到那是什麼;下午,白日變成了黑夜,人們才警覺到不太對勁。
很久很久以後,考古學家們從地下挖掘出龐貝城,發覺石灰岩裡面有空洞,無數的空洞,有大有小,那是被泥灰封住的人類跟動物,屍體腐爛之後所留下的空洞。
這個故事,是教我劍術的人告訴我的。他是一個導遊。
這些岩洞說不定也是這樣形成的。
很久很久以前,人類的祖先還未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,這世上有很多巨人,每個人都跟火山差不多大,他們不是由母親所生出的,而是神將種子放到火山裡面,巨人長大,使得山裡形成空洞。巨人到成人的狀態醒來,然後用某種方法離開。每一次他們離開,就表示有一個新世界形成。

導遊先生不要我叫他師父,他常說,一個人最忌諱的就是知道自己有力量,但是也不能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力量。
他的生活過得很悠閒,不需要靠劍術維生。就像某些古老的東方秘傳,他大概也要遵守特定的「儀式」、「約定」,即使他看起來只是個鄉下導遊,卻也有可能是魔法師或騎士的傳人,我甚至還在他的家裡看過古董鎧甲、許多牛皮裝的書,還有一些奇怪的小道具。我喜歡其中一個小東西,那是嵌褐色水晶的銀飾,比雞蛋小很多,它很輕,幾乎沒有任何用處。
仔細看的話,會發覺水晶裡面的花紋變幻莫測,會隨著照進室內的陽光變化。變化了一整天,到晚上的時候就會恢復原狀,彷彿指針走到12點。我喜歡它變成火山和沙漠的花紋,最清晰也最透明,彷彿是古代龐貝城的遺跡留存給我的某種暗示。
四週漸漸變暗下來。
我就在這裡等死嗎?好像也挺不錯的,也許等我的身體石化,會有一天被人發覺,大家還以為這是大自然的傑作。
2、
杜爾已經失蹤三天了,這是他所能得到唯一的消息。
像杜爾這種人,就是死掉也不稀奇;稀奇的是,還是有人關心他,他就是世上還關心杜爾的兩個人之一。
「XANXUS大人!您該去睡了!」平常這個時候杜爾一定呼喚他,自己偏不理他。那個囉嗦的小笨蛋,真是的,到底跑到哪裡去了?
杜爾身為他的家庭教師,卻從來沒有教過他任何東西,光是這一點就該扣薪水,居然還不回來?該不會被野狗叼走了?
XANXUS比平常更容易煩躁不安,不斷變換著坐姿。

XANXUS在十歲那年才知道自己有個父親,而且還是黑手黨老大。剛開始的時候,他的確很開心,每天吃好穿好,不必看人臉色,也不會動不動就挨揍,可是日子久了,還是很空虛。
父親很忙,沒有時間來陪他,週遭也沒有同年紀的小孩可以說話。他倒寧可去找貧民窟的小孩來打上一架,只不過現在已經不可能了。由於沒有上過學校,XANXUS的知性明顯不足,父親為他請來了家庭教師。
第一任的家庭教師,里包恩,是個戴著黃色奶嘴的嬰兒,穿起西裝還有模有樣的,那個狂傲的小鬼待了三天就不幹了!哼,你不要我我也不稀罕!XANXUS在心裡大罵。

第二任的家庭教師,可樂尼洛,穿著海軍制服的小鬼,一樣戴著奶嘴。他跟里包恩一樣只待了三天,不過他略微教了槍法跟戰法。XANXUS總算服氣一點點。

第三任家庭教師,杜爾,據說是歐洲地中海區域大賽的劍術冠軍,但是他從來沒展露過劍法。「很抱歉,我自己都還沒有出師。等我成了劍聖再來教你。」他也有一個奶嘴,他說他5歲,可是看起來只有一歲的樣子。實在很好笑,請嬰兒來當家庭教師難不成是黑手黨老大的規矩?
杜爾待了一年,已經算很久了。
他雖然不教劍術,但是常常會用各種方式來激勵XANXUS學習。
XANXUS不愛唸書,杜爾就把所有的文學作品讀過一遍,然後再說故事給他聽。
他不想講話的時候,杜爾就會帶他去散心,雖然不知為何都會變成莫名奇妙的野戰求生營,或是葡萄酒鑑賞會,還是巡訪威尼斯的水道之旅,總之都玩得很開心。托杜爾的教育,XANXUS總算能夠通過中學考試,已經唸了一學期。
杜爾連說一聲都沒有就離開,該不會是為了前幾天的事情在生氣?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?

吃午餐的時候,杜爾總是靜靜的隨侍在側。那天也一樣。
通常,彭哥列分家首領們的兒子會跟他一起列席。
XANXUS無意間發現,那些人對他充滿了不屑的眼光,還故意用那不勒斯的腔調說話,好把XANXUS排除在談話之外。
這些人可就大錯特錯,他要讓他們知道,自己才是黑手黨未來的主人。
於是,趁著杜爾去上洗手間的時候,XANXUS爆發了。
他先是把對方三個人的頭按倒在餐桌上,並且大聲斥責對方的無禮:「你們是什麼東西,也配跟我同桌?我可是九代首領的兒子!」
杜爾回來以後,臉色大變,他只看到三個人倒在桌旁,就昏倒了。
真是讓人不愉快,杜爾太會大驚小怪了吧!為了這點小事,杜爾從那天起就很少開口說話了。

沒關係的,只有杜爾是值得信賴的朋友,只要等他回來,我再道個歉,一切就會跟從前一樣的。他心想。
杜爾還是沒回來。XANXUS無聊之餘,只好到杜爾的秘密基地去等他。

「這是什麼?」他發現圖書室裡邊居然還有一道小門,似乎是杜爾的房間。
門上的鎖很精緻,也很古老,鎖孔裡面隱隱透出光來,看起來很神秘。
「好啊!杜爾居然不告訴我有這樣的房間!該不會像藍鬍子伯爵一樣,裡面藏有一堆女人的屍體?我一定得打開來看看!噗哈哈!」
用最快速也最簡單的辦法,就是直接用死氣之火在鎖頭上焊出一個洞來。
在門推開之後,有一股快要窒息的感覺,讓XANXUS不由得倒抽一口氣。
沒有任何人在裡面,可是看起來比外面乾淨。
XANXUS環視四周,裡面很暗,唯一的光是來自於一扇窗戶的縫隙。
憑感覺摸到電燈的開關。燈亮了,桌上有一堆文件,看樣子杜爾不在這裡。
打開杜爾的抽屜,裡面連ㄧ顆寶石也沒有。
他把抽屜推回去,又再次拉開。他注意到抽屜的厚度有點不一樣,輕輕撬開來,裡面有一只白色的信封。他隨便拆開來看。
「我親愛的杜爾:
我已經決定收養那個小男孩了!」
XANXUS嚇了一大跳!這是在說我嗎?趕緊繼續看下去。
「我知道你不贊成收養一個跟彭哥列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,但是你不知道,我從那個小男孩的身上,看見你很久以前的樣子。相信他最適合你,因此我由衷希望能夠由你來擔任他的家庭教師,也許有一天,詛咒會解開,那孩子會為你帶來幸福。」這筆跡很熟悉,也只有他的父親,會在開頭使用「我親愛的」這組刺目的字眼。
沒有血緣關係──
這幾個字不斷在眼前重複著。

騙--我?哦哦哦啊!原來,我不是他的親生兒子!那為什麼要收留我?
杜爾你也騙了我!這親密的言辭,就是共謀的證據。
你們所有的人都騙我!喔!
他冷靜不下來,一個人在斗室內絕望而悲哀的狂吼。
他衝到大街上。只要有誰敢惹他,絕對會在這時被他揍成肉餅。
有一個人靜靜的在一旁注視他。他偷偷的注視XANXUS已經一年了。
XANXUS綻放出憤怒的氣息,卻反而更加劇的吸引此人,就好像鯊魚嗅到了血腥味,迫不急待的想要吞噬對方。
「讓開!別擋路!」XANXUS握緊拳頭,準備好好發洩一下。
「聽我說,我願意成為你的盟友,去除掉所有令你心煩的事物!」
這番言詞真是讓人感到好笑,XANXUS笑了。這是他這三天以來頭一次這樣大笑,這一笑又有了希望。
「我叫史佩爾畢.史庫瓦羅,我已經殺掉了劍帝杜爾。」
「怎麼可能?杜爾才不會敗給你這種小鬼!」XANXUS的語氣變得輕鬆不少。
史庫瓦羅熱心的訴說自己的計畫,XANXUS很吃驚,這個人想做的事,竟然跟他所想的都差不多。他們一直談到晚上。於是他們聯手要奪取彭哥列。
3、
我聽見稚嫩的聲音,「你看他醒了耶!」「對呀!快去告訴母親大人!」
我睜開眼睛,看見穿白色衣服的小男孩。他柔軟的金髮配上一頂鑲有鑽石的小皇冠,非常可愛。小男孩見我醒來,跑過來摸我的額頭。
「嗯!還有一點發燒,要休息喔!」小男孩像個大人說著。
我問道:「你真貼心。你叫什麼名字?」
「我是王子喔!」
「真的啊?你好可愛喔!」我忍不住說道。
「嘻嘻!我在下水道發現你躺在那裡喔!你在玩捉迷藏嗎?我最喜歡玩捉迷藏了!」小男孩一副很想要跟我玩的樣子。
這次居然是從別人家的水溝出來!看樣子巨人的腸子還挺奇怪,不過我很高興自己還活著。
 我對小男孩說道:「非常感謝你救了我!」
 小男孩露出燦爛的笑容:「等你好一點,我們一起玩捉迷藏,好不好?」
 「好!」我想了一下,「你還有沒有想要其他的東西?至少讓我給你一份禮物。」
小男孩側著頭想了想:「我沒有特別想要什麼耶!我有銀色的孔雀、藍色的寶石,以及好看的衣服,唔……」
 「那麼,你有沒有學過劍術?」
「沒有,我才不想學呢!劍術好麻煩喔!」
這下我可真的沒輒了,如果他是一位王子,那當然什麼都不缺。不過這樣也好,至少他對自己的一切都很滿足。
 我見到了小男孩的母親,也是一位親切的人。小男孩有一個雙胞胎哥哥,跟他一樣可愛。他們的確具有義大利王室的血統,而這裡是王族的城堡,剛好就在那座山的隔壁,這裡的地下水和那座鍾乳岩洞是相通。當他們聽說我是從那座山出來的,都大為吃驚。
 我的傷三天就好了,小男孩天天幫我擦藥,這個藥也是從地下水提煉出來的,加上我從受傷後就一直待在水裡,傷痕幾乎都不見了。也許這河水真的是巨人的生命之源吧!

「貝爾,天天玩捉迷藏,不覺得膩嗎?」在樹下躲著烈日休息的我,問我的救命恩人。
小男孩答道:「可是這裡這麼無聊,還有什麼好玩的呢?杜爾!」
「可以去外面走走啊!」城堡的風景雖然很美,老實說我已經覺得乏味了。這裡有太多古老的事物,讓時間幾乎停滯似的,比較起來,黑手黨雖然也有古老的建築物和美術品,卻永遠生意盎然。
我開始想念親切的教父,和他傲慢的兒子。不過我知道,當我離開這裡,我也會想念小王子的。

我無聊之餘,順手作了一個飛鏢盤,把它掛在樹上,跟貝爾比賽。我還教貝爾怎麼判斷風向,以免他亂丟一通造成危險。
「貝爾!你的袖子上都是血!你受傷了嗎?」我趕緊拿藥瓶來,卻發現貝爾正在大笑。「嘻嘻!我不小心用飛鏢打死一隻蟑螂了!杜爾你看喔!」
我看到貝爾的腳邊有一個金色的物體。
那是……貝爾的大哥!
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樣大聲呼救的。我隱約還記得把藥敷在他的傷口上。有人拼命從背後抱住我。

「這是一場意外,你毋須自責!」貝爾的母親安慰我。「幸好你把藥塗在孩子的傷口上,他已經沒事了。我們決定把他送到美國去留學,以防止貝爾再傷害他。」
「可是貝爾他應該是無意的!您不是說這是意外?」我問道。
「不,貝爾的精神不太正常!也許是因為沒有過正常的團體生活,導致他缺乏互動性。我不認為那孩子想殺他大哥,但是在意外發生之後,醫生說貝爾受到太大的打擊,他的大腦為了否認這種打擊,反而把這種刺激變成快感。現在只有讓他接受治療!」

我決定離開城堡。
離開的前一天,我到機場去送貝爾的大哥。
他說,謝謝你救了我。我們按照歐洲式的慣例,互相親吻對方的臉頰三下當作告別禮,他在第三個吻之後說:「我喜歡你!杜爾」
「我知道!」
「貝爾也喜歡你!」
「嗯!我喜歡你們!」
我對小男孩露出微笑想讓他安心,可是卻不自覺擠出眼淚。
我目送著他登上飛機。

我向貝爾告別,一樣親三下。他穿著白衣服,只是地點是在病房裡。
「你會來看我嗎?」他又像我看到他的第一眼,那般純真可愛。
「我不能對你說謊。我想我沒辦法再來看你!」
他露出一臉遺憾的表情:「我會去找你的!」

我知道,也許我只是個觸媒。是我激發了貝爾天性中的殺意,就跟我激發了XANXUS的殺意一樣。就算我不是故意的,早晚會讓他們犯下不可遏止的重罪。
義大利是個宿命感很強的國家,如果沒有變成黑手黨,那你只好一輩子用敷衍了事過活,用玩笑跟追女孩子來假裝死亡的恐懼並不存在。而像我這樣的人,除了流亡國外,沒有別的辦法。

我找到了我師父,把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他。
他帶我到日本,讓我跟我的父親團聚。
詛咒不知道何時解除了!
我的鞋子開始穿不下,我長大了。
4、
八年半以後- -
「小春,等下要不要一起吃蛋糕?」京子呼喚我。
我回過神來,猛打了幾個噴嚏。
我剛才做了一個好長的夢,但醒來卻不記得夢境的內容。
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我忘記了,而且傷心到再也想不起來。
不過沒關係,等下只要吃了蛋糕,我就會有精神了。
「不要緊吧!?」京子一臉擔心說道。
「沒事的。只要把這個護身符缝完就好了!明天我會去你們學校幫大家加油哦!」

「剛才,我從監視器裡,好像在澤田綱吉那夥人裡面看見老朋友了!」
「貝爾你在說什麼啊?別把老大吵醒!」瑪門小聲說道。
「也難怪啦!她變了這麼多!肉都長到胸部去了!」
瓦利亞的眾人一副莫名所以的看著貝爾,心想他被炸彈炸到的傷還沒好。
「我會去找你的!」當然,貝爾不會告訴其他人的。
坐在寬大的國王椅的XANXUS睜開了眼睛,螢幕的鏡頭剛好切換到里包恩這一面,於是他什麼也沒看到,不知道他錯過了此生最重要的什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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